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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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躺在床上,剛入睡,腦海中閃過的卻全都是她受傷的身影,虛虛晃晃的夢境裏,他親眼看見刀刃閃著寒光,直直朝她砍去,在接觸肌膚的那一霎那,男人從夢中嚇醒!

他睜開眼,對著白色的天花板有剎那的出神。

視線游移到窗外,天還沒有亮,不由得輕吐了口氣,這才轉眸看向身旁的女人,她非但沒睡,雙眼還睜著,水汪汪的似有柔光蕩漾。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吻了她的額頭,總之,這一瞬就是有這種心動。

捏捏她的臉,他的神色軟了幾分:“怎麽了?不睡覺?”

藍貝琪皺了皺眉:“疼,所以睡不著。”其實她一直想扭來扭去的,但卻怕驚擾了他。往他懷中近了近,聲音帶著迷蒙的囁嚅:“吵醒你了呀?”

“沒。”他起身,將她抱了起來,手撐著她的腿彎處,像抱個小孩子的姿勢。給她身上披了件外裳,他笑:“幸好長得嬌小玲瓏。”

確實,這個擁抱的姿勢,要是她大只一點,兩人都不好過。藍貝琪得意的朝他吐了吐舌頭,乖巧的將腦袋搭在他寬闊的肩上,心底是滿滿的滿足:“好像做夢一樣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

她卻故作神秘,笑著搖了搖頭,低低的聲線滿是感慨:“如果這是夢,永遠不要叫醒我。”

她微低著眼眸,神秀濃密的睫毛在眼睛底形成一片極淡的陰影,她臉上的感傷是那麽明顯。其實,她一直都是微笑的,像個毫無煩惱的小女孩,傷感的表情其實不適合她。

路遠柏緊抿了嘴唇,沒有說話,只是托著她纖瘦的身子,在病房裏來回踱步。他抱著她立在窗前,醫院的梅樹上幾枝臘梅盛開,點點紅梅綴在樹杈,在一片素色的奇寒中透出幾分艷色。

“很漂亮。”她調皮一笑,向前伸出手,卻始終是隔著距離,觸碰到的只有冰涼的空氣。半空中的手指撚了撚,似乎手中撚的是一朵紅梅,有淡淡紅梅香:“遠柏,”她轉眸看他,又是他覺得極其不符合的感傷表情:“幸好我們不是這樣的距離。”

不是這樣的距離,不是明明看得見,卻觸摸不到的距離,幸好我觸碰得到你。

雙手圈著他的脖子,眸中有水霧漾開,可她卻笑了,比那艷麗的紅梅還要美上幾分:“遠柏,我愛你。”知道他不會給她回答,於是,她低頭,吻住他,甜甜的糖果香讓他有剎那的沈醉。

這一夜,寒風四起,路遠柏毫無睡意,而藍貝琪則在他溫暖結實的懷抱中睡得香甜。

吻了吻她熟睡的眉眼,他聲音沈沈:“對不起,是我自私了。”

一夜算不上好眠,但藍貝琪的心情卻是好得很,將路遠柏趕回去洗漱後,她一個人百無聊賴的趴在床上,低低哼著歌,手機就是在這時候響的。

看了一眼來電顯示,心咯噔的一下提了起來。清了清嗓子,她接起,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:“餵,哥哥,早上好啊。”

香港,藍淩風擡眸瞅了瞅高掛在正中天際的驕陽,嘴角抽抽:“不早了,都大中午了。”

“大中午了呀……”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,習慣性想擡手撓頭,卻剛一有動作,頓時疼的倒抽了口涼氣。

藍淩風聽到了她的不對勁,皺眉,語氣也急了起來:“琪琪,怎麽了?”

眉毛擰成結了,她大口大口的緩著氣息,盡量讓自己笑出來:“沒什麽,不小心撞到了而已。”話一說完,藍貝琪就把自己給狠狠的敬佩了一把,看來跟著趙甜韻還是學了點說謊的本事。

“怎麽這麽不小心!”雖然還是責備,但明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放松。

“琪琪……”再次喚她,卻是隔了須臾。

“在呢。”她笑:“哥,我怎麽覺得你欲言又止的呢?難不成真給我找了個嫂子了?”

那邊,藍淩風卻沒有笑意,語氣卻也不凝重:“沒。其實……”卻忽然話鋒一轉:“你什麽時候回來?哥想你了。”

鼻子突然有點發酸,她抽了抽鼻子,笑意卻深深:“我們快了。”

掛了電話,藍淩風望著黑著的手機屏幕出神。

坐在一旁始終不出聲的薛皓凡看了他一眼,神色頗為凝重:“不打算告訴她了?”

藍淩風笑了笑,眸中卻是無奈居多:“本是想告訴她的啊,可是……”想起那邊她可能的表情,心霎時軟的一塌糊塗:“可是你都不知道,她剛剛說起‘我們’二字時,語氣是多麽的滿足。”就好像有了那個人她就擁有了全世界。

很嫉妒,但是他沒有擁有她的資格,他……只能是她哥哥的角色。

揉了揉太陽穴,他繼續說:“你知道嗎,她曾對我說,路遠柏是她的信仰,所謂信仰便是執念,他是她的執念。”起身,拿過薛皓凡面前的那疊資料,一頁一頁放入碎紙機:“既然是他的過去,那就算了吧。只要他現在的身份是幹凈的,只要他是真心對琪琪好,便好。”

他想要的也就是這麽簡單而已,她快樂,他快樂!

薛皓凡若有所思的打量著他臉上的表情,終是什麽都沒說。

路遠柏進入病房的時候,就看見走時還好好的女人此刻正趴在枕頭上,有低低的抽泣聲傳出。他心下一緊,快步走過去,將她的臉扒出來,清清楚楚的看見她臉上濕潤的淚痕。

雙手捧著她的臉頰,他的語氣溫柔若流水:“怎麽了?是不是很疼?”

藍貝琪吸吸鼻子,搖頭:“我只是想家了。”她擡眸看他,看著他眸子裏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,像是寒夜裏柔和的星輝,又冷,又暖和:“遠柏,我們什麽時候回家?”

她知道有他在就會很安心,但是還是忍不住的想念爸爸和哥哥的疼愛。

擦幹她臉上的淚痕,他的嗓音有些沙啞:“過幾天吧,如果醫生說你沒事了,我們就回去。”

藍貝琪終於破涕為笑了,輕輕偎進他的懷中,他的懷抱始終暖暖的,讓她舒服的只想大叫:“遠柏,你真好。”

三天後,他們飛回了香港。雖然想家裏人,但藍貝琪還是克制著沒有回去,因為她不想他們知道她受傷了,不想他們擔心。

路遠柏很忙,但是每天都會早點下班,回來照顧她的生活起居,這讓她覺得很愧疚,她想親親他,安慰他,他卻提前看破她的想法,對她淡淡一笑:“不要美色^誘惑。而且……是我害的你。”

她見過他冷漠如霜,熱情似火的模樣,卻沒見過這般滿是歉疚的表情,她的心頓時疼得不行。

這日,路遠柏又提前半小時下班,此刻正在廚房裏做飯,而她則被趕去浴室洗澡。動作小心翼翼點隨便一洗倒沒什麽,但問題是自從她受傷以來,就沒怎麽擦過背!這著實讓潔癖甚重的她覺得心中發癢。手拿著浴球盡量夠著後背,卻只覺得傷口疼痛不已,無奈,她只好:“……遠柏,你能不能幫我個忙?”

這是她迄今為止喊出的最大分貝。

沒出幾秒,路遠柏就出現在浴室門口,只不過沒有進來:“怎麽了?忘了拿衣服嗎?”

“不是……”她為接下來自己即將出口的話害羞的雙頰緋紅:“你能不能幫我搓一下背?”

浴室的門是玻璃的,只能模糊的看到裏面,他知道她正在浴缸裏面,無奈她這句話著實分貝太小:“你說什麽?”

藍貝琪只好哽了哽脖子,豁出去了:“你能不能幫我搓背?”

丟死人了呀!

路遠柏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雙手捂住臉,周身光裸著的小女人,不由得輕笑出聲。卻是什麽都沒說,挽起襯衫袖子,接過她手中的浴球,認真的替她搓背。

她的傷口好得很慢,饒是已經過了好幾天,還是可以看見那朝兩側微卷的皮肉,以及露出的粉紅色血肉。他沒有忍住心中的悸動,伸手輕輕觸碰,卻明顯感到她身子向前縮了一下:“很痛?”

她誠實的點頭:“嗯,還有點癢,想撓。”

心口一陣鈍重,仿佛從深海中湧起的浪花,掀了數丈高兜頭澆下。手掌握了握,卻又松開,他沒有讓她發現他的異常:“癢是因為傷口在慢慢愈合。洗完澡後我給你上藥。”

她笑,偏過頭來看了他一眼,彎彎的眼眸像輪彎月似的明亮:“遠柏,你真好。”

他沒有說話。她總是說他好,可是她從來都不知道,他一點都不好。可是,該死的,他居然很不想告訴她這個殘酷的答案!

她很乖巧的任他搓著背,但是畢竟是頭一次做這種事,她只好東說西說來緩解自己的羞澀:“遠柏,你照顧人好熟練哦,你以前也這樣照顧過別人嗎?”

搓背的手頓了頓,好久他才應聲:“嗯。”

“那……是女人嗎?”擱在身前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,她在緊張的等著他的回答。

又是一陣好久的沈默,就在她想說些什麽來緩解彼時的尷尬時,他卻出聲了:“嗯。”

他這麽優秀的男人,以前有過喜歡的女人沒什麽好奇怪的,沒有才很奇怪好吧。雖然心裏這麽想的,但是聽他親口說出這個答案,心還是很不舒服,像是心愛的寶貝被人搶走了那般的感覺,這真是很陌生的感覺。

抿抿嘴,還是忍不住繼續問:“你……是不是很喜歡她?”

這次,他沒有再回答,只是繼續著手中的動作。藍貝琪有點沮喪,也不再出聲。

這可真是個不算友好的談話啊。

凝視著她被霧氣籠罩卻依舊黑幽幽的長發,路遠柏有些出神。是,他之所以會如她說的這般照顧人很熟練,全是因為米小茶,那時候她沒了心智,跟個小女孩似的。她不吵不鬧,也不睡,沒有辦法,他只好抱著她在房間內轉圈,不過,最後她好像也沒怎麽睡著。至於給女人洗澡,眼前的女人卻是第一個。

喜歡她嗎?以前是,現在……他卻不知道了。也許……還喜歡吧。

浴室的燈泛著淡黃色的光,淡薄的光暈籠在她光裸白皙的雙肩上,似夏日的白荷迎著朝霞,柔潤且濕潤。男人漆黑如墨的眼裏似乎湧起了什麽難解的情緒,如同漫卷的夜空,浩渺無邊。

洗完澡後,她乖乖的趴在床上,任他幫自己處理傷口。這些事,他做的很熟練,讓她有點訝然。以前,他也是這樣幫別的女人上藥的嗎?

這樣的感覺應該是嫉妒吧?如果是,那她現在真的好嫉妒好嫉妒呀!

正在她想撓墻的沖動生出的時候,身後傳來他深沈的好聽的嗓音,若落花盤旋,輕飄飄的落在心湖中央,卻打碎她一春江水。

“藍貝琪,我們離婚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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